诗文库 注释
蜀国弦 其一 清末至民国 · 杨圻
五言律诗 押元韵 出处:江山万里楼诗钞续集
蜀称天府之国,富庶足自给,多才智谋略士,逊国后成割据之势,中原多故,政枢迭更,不遑西顾者二十馀年。从古成事、败事无过二十年者,以之生聚教养,何事不可为?溯自辛亥,尹昌衡为都督,中更熊克武、但懋辛,以迄近十年之三刘、杨、邓、田诸将,中枢遥制,听成授职而已,外力不侵,内力不泄,此何如时哉?刘湘据重庆,刘文辉据邛州、雅州、嘉定、叙州,杨森据夔、万,刘存原据川北、绥定,邓锡侯据成都、合川,田颂尧据潼川、宝宁、棉州、龙安,皆为军长,带甲之士五十万,民团亦五十万,武备充实,制造有厂,此何如势哉?杨、邓、文辉尤为枭雄,才智颇足观,顾贪鄙近利而不知务德,残民黩武而不知爱民,朝友暮敌,联甲倒乙,盈城盈野,迄无宁岁,其暴政掊克,以肥私室,人各数百千万,则所同也。贪德既同,民怨无二,所至有「犹我大夫」之叹,古称奥府,今为瘠区,富者流亡,贫者走险,非朝夕之故矣。或有一于此明乎时势,共戴一尊,或守望相助,休兵息民,薄赋修政,富百姓以自足,培兵食以自厚,廉洁节用,既缮既饬,闭关以观世变,无事则鸡犬不惊,与民同享太平之乐,安富尊荣,自娱岁月。一旦国有大事,挟其建瓴之势,以朝气乘天下之弊,行以出鱼复,天下诸侯,有不西向而承颜色者哉?岂独谋蜀,中国于此是赖,固王霸之图也,所谓不战而胜,不怒而威者,惟蜀能之,惟今能之,处今世而为蜀谋,虽诸葛无以易此。惜乎子阳井蛙,无有大志,徒知拥兵乡里,辇金异国,而天时地利,天予不取,盖熟视无睹也。其谋臣策士,以蜀之多才,竟无一二远谋之士如温峤、王猛其人者,至今日而见箪食壶浆以迎□□,则蜀人之羞也夫。既以二十年生聚教养之资,糜烂全蜀而无馀,以蜀人杀蜀人,以自谋者自杀,乃□□入川,鼾睡卧榻,犹复弗以为意,或且怀假手外寇以除内敌之私心,致令坐大,失机后时,可胜恨哉!行见衮衮群雄,束手待毙,自取灭亡,而民亦同尽。今文辉、存厚之亡,已见告矣,其所自谋盖若是,岂巴蜀之不足有为乎?嗟夫!蜀称天险,故有德者易昌,蜀称后治,故无德者易亡。观乎刘禅、李势、王建、孟昶覆亡之辙,其地利自若也,惟不务德、不爱民,而前车来轸之相寻,盖自古而莫贰矣,后之抚斯土者,其知所先务哉?癸酉十月,云史识。
蜀乱先天下,高秋井络昏。
惟天能设险,一路未招魂。
猿鸟疑何极,蛟龙气独尊。
少年都不贱,江上已无村。
按:蜀负天险,朝命莫及,是用羁糜之谋,遂成割据之局。然群龙无首,各不相下,急则相合,缓则相图,以利为的,地理人性然矣。民九辛酉,刘湘犯鄂,上将军吴公佩孚受命西征,师至巴东,克之。湘既败,公弗利其土地,使川人治川,重用杨森,资其力以制诸将,复以黔军袁祖铭驻重兵重庆以监之,如得数年无事。
蜀国弦 其二 清末至民国 · 杨圻
五言律诗 押灰韵 出处:江山万里楼诗钞续集
星斗势摇动,孤城万壑哀。
高江巫峡转,深雪剑门来。
我愧骑驴客,谁怜聚米才。
益州天下胜,割据自今开。
按:逊国后,以熊克武、但懋辛为最强,及熊、但见逐于川将,群雄各据一方,争夺无已。民十年壬戌,刘湘、杨森、田颂尧、刘文辉、刘存厚、邓锡侯咸听命于吴公,蜀乃稍安。吴公败,川战酝酿,党国无暇西顾,亦重用刘湘以制诸将,苟安一时。至今春而二刘之战以起,湘侄文辉叔也,而相剪灭,湘倾全力除之。师破成都,巷战多日,杀人如麻,文辉败绩,以八万军退入西康,相持半年之久。
蜀国弦 其三 清末至民国 · 杨圻
五言律诗 押元韵 出处:江山万里楼诗钞续集
白帝英雄气,荒荒云出门。
万方皆跃马,一寺独闻猿。
鸟鼠秋相警,风波势欲吞。
孤城如斗大,西顾太销魂。
按:丁卯吴公兵败入蜀,居白帝城二年,旋迁绥定之大竹县,蜀中诸将以昔多受公恩,咸迎款供,给赀用者五年。公数来书招余入蜀,以贫老乏赀,讫不得一游夔府山川之美,平生大恨也。(顾青翎按:此首又见《哭孚威上将军》组诗。)
蜀国弦 其四 清末至民国 · 杨圻
五言律诗 押庚韵 出处:江山万里楼诗钞续集
叠嶂铲不尽,何年蜀道平。
两贤竟相厄,百战欲无名。
铜马从天下,青苗隔世征。
可怜真百姓,求死弗求生。
按:□□□□□剽悍善战,今岁春由豫鄂窜陕入川,时仅三千人,官军六万追击数千里,卒无功。蜀将厚敛,民弗堪命,杼柚已空,流亡载道,方思走险泄愤,故徐招之即来。入川数月,聚众二十二万,声势坐大,至九月以数百人突入绥定、宣汉,势如破竹,川北半壁,一时尽震。夏秋间,二刘之战,诸将方操纵以渔利,殊不为意,今始惧已无及。徐所过焚屠杀戮之惨,直追闯献,涪阳全区杀尽,仅馀七人,南江积谷之仓,堆人头及屋梁,谓之人头聚会,巴中桑园,积尸如山。昔拓跋魏攻刘宋,六郡为墟,燕来巢于林木。呜呼,浩劫已成,献忠复出,蜀其再碧也乎?蜀民田赋,每岁预征三四次不等,截至今岁二十二癸酉,已徵至民国六十四年之粮,前民粮每石完折价三金,至去岁加至九金,今则十二金、十四金矣。哀哀蜀黎,受此荼毒,古所未闻也。民贫乃由官富,怨毒已深,宁有倖理?
奏具置场买茶旋行出卖远方不便事状(熙宁十年三月八日) 北宋 · 吕陶
出处:全宋文卷一五九一 创作地点:四川省成都市彭州市
今具本路置场买茶往熙河博卖,并尽榷诸州茶货入官,便收三分利息,旋行出卖。致令细民失业,枉陷刑宪,大于远方不便。谨具画一条列如后:
一、臣伏以国家富有四海,山泽之利,多与民共。自仁祖临御以来,深知东南数路茶法之害,制诏有司,一切弛放,任令通商,货法流行,德泽深厚,圣时盛事,高出前世。今天下茶法既通,而两川独行禁榷,此盖言利之臣不知本末,茍贪劳赏而妄为之,非所以绥静远方之意。况乎两川所出茶货,比方东南诸处,十不及一。日月所照,文轨混同,法无二门,仁不异远,岂可诸路既许通商,两川却为禁地?亏损治体,莫甚于斯,乃为害之大者,故臣敢先言之。伏望圣慈特宽茶禁,所贵法令平一,以幸远方。
一、本路既为置场买茶,将往熙河等处,并逐旋取利出卖之后,更不许民间衷私买卖,遂令诸色人告捕,依《编敕禁榷茶法》断罪。州县承此指挥,后来累有成都府邛州百姓马吉等为衷私卖茶,被人告捕,有至徒罪,各追赏钱,一路之民,遂生怨诽。盖缘立法太重,有害于人。大凡官中原有之物,民间私侵其利,方是犯禁。只如解州有盐池,民间煎者乃是私盐;晋州有矾山,民间炼者乃是私矾。今川蜀茶园,本是百姓两税田地,不出五谷,只是种茶,赋税一例折科(茶园税每三百文折纳绢一疋,三百二十文折纳䌷一疋,十文折纳绵一两,二文折纳禾草一束。),役钱一例均出,自来采茶货卖,以充衣食。伏缘此茶本非官地所产,乃是百姓己物,显与解盐、晋矾事体不同。一旦立法,须令尽卖与官,或敢私相交易,便成犯禁,斤数稍重,乃至徒刑,仍没纳随行物色,别理赏钱。恭惟陛下仁圣恤物之心,必不如此。伏乞别立条约,以救苛刻之弊,免使刑辟滋彰,有伤和气。
一、本州导江县蒲村、堋口、小唐兴、木头等镇,各准茶场司指挥,尽数收买茶货入官,并已施行。民之受弊,大率均一,惟导江县一处,尤为切害。盖缘本处是西山八州军隘口,自来通放部落入城博易买卖。其蕃部别无现钱交易,只将到椒、蜡、草药之类,于铺户处换易茶货,归去吃用,谓之茶米。或有疾病,用此疗治,旦暮不可暂阙。今来官中须要现钱出卖,则蕃部难更将椒、蜡等物入场博买,若于铺户处博易,则铺户价例自然增长(官茶每斤先收三分息钱,官中每斤若用一百文买,即作一百三十文卖;若用五十文买,即作六十五文卖。),蕃部买卖,便致阻节。况茂州事宜之后,人情方始安帖,岂宜更使茶货不通,别生边事?
一、茶园人户,多者岁出三五万斤,少者只及一二百斤。自来隔年留下客放定钱,或指当茶苗,举取债负,准备粮米,雇召夫工。自上春以后,接续采取,乘时高下,相度货卖,中等每斤之利可得二十文,次者只有十文以来,累世相承,恃以为业。其铺户收贮变易,却以白土拌和,每斤之息,不及十文。所以川中茶价,不甚涌贵,民间日用充足。今来既被官中尽数收买,价直一定,若将银色准折,每两须高抬四五百文(臣窃闻蜀州熙宁八年,银每两官折二贯三百文足,市价一贯六百文;九年,银每两官折二贯二百文足,市价一贯四百文。),或多支交子,少用现钱(茶场司指挥成贯并支交子,馀○方支现钱。)。交子所支既多,钱陌又须亏折,则园户所收茶货,只得避罪纳官,安敢更求馀利?一旦失业,何以为生?臣恐户口逃移,赋役失陷,渐由此起(臣窃知永康军熙宁九年买获并税过客人茶货,共一百三十二万馀斤,比八年计亏九万馀斤;比七年亏二十六万馀斤。盖是园户畏罪失业,造茶减少,是致税数有亏。以此推之,则失陷税赋诚有其渐。)。又缘旋买旋卖,先抽三分之息,只此一事,极未为宜。日来州县逐旬各申时估,或增或减,官司据以为定。岂可朝买一贯之茶,暮收三百之利?一日之内,贵贱两般,则州县所供实直遂成空文,有司出纳之际乃同聚敛。且铺户既与官中出利,则民间岂有贱茶?日用之物,渐见不足,锥刀敝法,徒可敛怨,必非朝廷理财之本意。伏乞圣断,特赐改更。
一、本州所准茶场司今年二月二十四日指挥,限半月令园户、铺户尽数出卖旧茶,不得夹杂入官,如限满更不施行,如有违犯,并依法施行。臣虽即时行下逐处,然计其日,限令至三月十日已满。缘民间累年积贮茶货,准备高价相度变卖,一旦偶因官中为买新茶,亦不预先晓示,忽然责立近限,令将旧茶疾出速卖。若出限未卖,被人告捉,斤数稍重,即至杖脊。安有数日之内,尽底变易得行?旧茶因此大段减价,无赖小人辄有告捕之心。臣寻具状称:若只限半月,令尽数出卖,则必是减落价例,变转不行,消失钱本,便见失所。兼虑才出限日之后,被牙子或别人告捕送官,枉陷深刑,显属不便。又缘新茶与旧茶色目不同,若将旧茶投税出卖,则与官中收买新茶事不相妨。本州须至申明,欲令逐场一面收买新茶,民间出卖所有旧茶,乞限至今年八月终,晓示园户并停塌之家,尽将赴场投税出卖,令税务公明声说,给引前去破卖。仍乞指挥逐处官司,如有诸色人把捉到衷私买卖货,却须辨认新旧。如是新茶,即乞依法施行;若是旧茶,只乞罪在捉事之人。所贵积贮旧茶之家,破卖得行,不枉受罪。两次申茶场司,未蒙指挥。若不许展限,则贮积旧茶之家,便见破荡。如此措置,岂不害民?
一、官中买茶,明收三分利息,方行出卖;沿路税钱,尽已批过,更无分毫侥倖。商旅兴贩,必是细算不行,难以尽数贩卖。窃闻蜀州永康一处,现今积压茶五十六万馀斤在务,臣料将来出卖不尽之后,则必积压损坏,亏折官钱。若般往熙河,亦误边计。或仍旧停贮,则岁课不登,难沾赏典。建议之臣,必须均匀配卖与贩茶之家,如此则他日铺户不胜其害。伏乞指挥茶场司,具去年终已买及已卖数目申奏,仍令分析现馀茶货,若经隔年岁,合如何变转。即自然见得此法可与不可经久施用,免令言利之臣有误朝廷大体。
右,谨具如前。所有茶禁不通,细民失业,刑辟太重,最于远方不便事理,并已条析如前。臣窃见熙宁七年,朝廷遣李杞、蒲宗闵入川,相度买茶往熙河博马等事,当时使者急于进用,不察事体,遂认定逐年息钱四十万贯应付熙河。后来运茶积滞,岁课不足,即便擘画,却于彭、汉二州,逐年收买狭布各十万匹,名为折当脚钱,其实将布上所得之息充入茶利。自后又恐买布亦难敷及原数,则乞雇回脚船车般解盐入川。洎至盐法难行,则又乞将川中有茶去处并行收买。前后乖错,非止一事。只是切欲功赏,不恤民间病弊。臣愚伏望圣慈特赐采察,所贵远方之俗,被惠安身。至如官史费耗,道涂阻节,税额亏损,得不补失,则臣不敢喋喋开陈,以渎天听。乞以臣此奏下本路安抚,转运、提刑司,相度利害,特赐施行。
〔贴黄〕若蒙朝廷垂察,即乞下本路取索熙宁八年九月分永康县银价,比对茶场折银贯陌,自见有无侵损园户。免令将来高价折银,亏损本州卖茶之家。
〔又〕臣所谓得不补失者,窃闻永康县熙宁九年发茶三百驮往熙河,除诸般费用及沿路批税外,计算每斤已是一百九十四文足,其兵士请米犹在数外。不知到熙河货卖所得几何?如此事理,亦乞朝廷体察。
按:《净德集》卷一。又见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二八二,《国朝诸臣奏议》卷一○八,《容斋三笔》卷一四,《宋史》卷一八四《食货志》下六、卷三四六《吕陶传》,《文献通考》卷一八,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二六九,嘉庆《四川通志》卷六九。
河图引 汉 · 蜀谣
四言诗 出处:古今图书集成
汶阜之山,江出其腹。
帝以会昌,神以建福。
大饥不饥,蜀有蹲䲭。
大旱不乱,蜀有广汉。
按:整理自《古今图书集成》四川总部
苏符行状 南宋 · 苏山
出处:全宋文卷六四四二
先公姓苏氏,字仲虎,讳符,世家眉山。曾王父讳洵,王父讳轼,父讳迈,母石氏,故中书舍人昌言之孙。先公幼力学,负大志,逮事东坡公凡十五年,特器之。尝侍行岭表,畀以微言。党事再起,摈元祐公卿之世不用。益闭户读书,守家学自珍。自叔祖黄门公殁,始以遗恩授假将仕郎,调随州司刑曹事,丞蔡州确山县,为秦凤路经略安抚司干办公事。建炎初,以审察召。上以为能世其家,特改宣教郎,擢国子丞。改司农丞,迁仓部、职方外郎,知蜀州。绍兴初,再召,宣抚使张公浚以便宜留之。移夔州路提点刑狱,未赴。又召,既对,赐进士出身,除司勋、司封外郎,兼资善堂赞读。迁秘书少监,兼修《哲宗实录》,赐五品服。历太常少卿、起居郎,拜中书舍人,进兼翊善,赐三品服。充国信计议使,除给事中,复充贺正旦使,拜礼部侍郎,进尚书,已而兼侍读。以议礼不合,免所居官。久之,得提举江州太平观,除知遂宁府。言者谓不即行道,夺两官。后二年,复所夺官,除敷文阁待制,移知鼎州。请祠,得提举台州崇道观。知饶州,不赴,除敷文阁直学士。越明年,除知邛州。命下,未拜而薨,实二十六年七月丁未,享年七十。积官至左朝议郎致仕,迁左朝奉大夫。讣闻,特赠左中奉大夫。累封眉山县开国伯,食邑七百户。先夫人王氏,故枢使鬷之曾孙适字子立之女。方先公在秦亭,家留颍昌,遇靖康兵祸,先夫人与七子俱没虏中。山独后死,得忍死以奉薨葬。一女适故工部侍郎刘公观之次子右承事郎安牧。以三十一年十二月己酉葬于眉山县修文乡顺化里。先君问学,深于六经,盖其说独得于传注之先。奏事殿中,非经不言,上深知之。故自郎官七迁至常伯,皆兼赞读、翊善之职。经幄论议,倾听称善,进用皆出上意。及去国,上意盖未衰,时宰惎扼。其迹半天下,与郡与职相属也,先公益恬退。及上慨然思先公之言,卒用其所议礼,而先公顾已下世,天下悲之。平居以经学自娱,为门人子弟日讲说,衎衎不倦。经指教者,皆为名士。好施与,不治生产。族葬婚,必待以具资,甚者待以承。奏补必先宗族。凡五遇郊恩,然后乞官山。间从方士得养生之秘,自守武陵,有所遇,即导引不食谷,且得浮丘故址,因自号白鹤翁。晚归蜀,父老皆欢呼前道。依西山松楸以居,幅巾杖屦,日与田父野僧游。玩《易》爻象,达生死之变,属纩之际,言如平生。及薨,远近涕泣相吊,承学者痛微言不复闻,皆哭之恸。有制诰表章十卷,文集二十卷。呜呼,山忍言之!惟先公出处大节,自为一代史臣所论著,而铭章之托,则将求之天下宜书先公者云。山泣血书。侄婿蜀郡范仲芑书讳。
按:《四川历代碑刻》第一八四页。又见《三苏祠志》第二六页(三苏祠油印本)。
夔州题记摩崖 南宋 · 徐宗武
出处:全宋文卷八一五九
帅守淮右徐宗武,面奉开府两镇节度、京湖制置大使、四川宣抚大使吕公文德指授,凿洞打船,铸铁柱,造铁缆,锁瞿唐关,永为万万年古迹。景定癸亥季冬吉日记石。当朝大丞相贾公似道。
按:《宋末四川战争史料选编》第六四九页,四川人民出版社一九八四年本。
宋故朝请郎守殿中丞骑都尉赐绯鱼袋张公墓志铭 北宋 · 宇文之邵
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四七
嘉祐五年,张公以太子中舍监在京都进奏院。居无何,得风痹之疾致仕,诏加殿省丞以宠其退。公既得谢,即归汉州绵竹县之故里,阖门自养八年。嗣皇登天位,用恩例授银章朱绂,又当叙升一等。迁命未至,以其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卒于家。明年改元治平,十一月二十一日,葬于仁贤乡武都里先茔之北。公讳纮,字元之。其先本籍长安,有为唐勋臣者,从僖宗入蜀,因家焉。大王父璘,王父廷坚,耻伪孟不仕。父文矩,咸平中遇川寇之乱,徙居绵竹。用公登朝,赠大理评事。母杨氏,赠虢略县太君。公幼而敏悟,年十四评事君卒,丧之合礼。事母太君、待诸弟孝而友顺。从师为学,刻志自奋,两试春闱,一应制举,卒不□志。庆历中,元昊寇西鄙,公著《御戎策》三十篇,故御史中丞鱼公一览而嗟赏之,与今宣徽南院使程公表荐以闻。召试方略,授将作匠簿,调泾州良原县主簿。未到任,程公适帅渭,召置幕下,管勾都总管司禁勘公事。时甲马初定,五将屯戍几二十万。公莅事三年,按鞫四百馀人,持平验治,无不惬当。任满拟知白州博白县事,未行,程公经略高阳关路,奏辟管勾本路机宜文字。逾年,改授贺州临贺县令,依旧在职。朝廷遣三司副使仲公循阅沿边,粮草既至,召主者问其数,漠然不知。公剖析应答,或指公为妄者,仲公索簿校之,悉如其对,其精□率多此类。秩满,改卫尉寺丞。皇祐中,侬贼既平,岭南十有二郡阙守,艰于除授,中书方降旨诘公博白、临贺不往之由,公乃自谓曰:予再蒙恩再邑而未尝之任,诚若规避,不若丐一荒郡以塞责。于是出刺擎雷。雷阳之俗,常以长子之子为兄,长子之子虽幼,而次子之子有白首者,顾自称为弟。公才下车,即严设条教,不得渎乱长幼之节,民翕然从之。州因旧有湖塘,每岁仲夏决其水南放诸海,取鱼货之,以充公帑之费。公一日召湖东之民七十馀家,谕以水利,逾月而塘堤成,水东下溉四千馀顷,岁获丰足。雷濒巨海,控带交、广,城堞隘庳。公视之惕然,曰:「斯岂捍防之谓」!遽籍民五千为百甲,甲各立长,以董其役。具版干,设度程,即其旧基,大为规摹,一时讫工,屹然山立,雄视它郡。有司上其课,遂用劳赏得都进奏院。院杂事白,当用某月较试副知以充阙员。俄而有挟要权者私自所谒,从之则害公,不从则构怨,亟以状申枢密院,乞依百司人例,就御史台比较,朝廷便之。公所在兴利除害,咸有可纪。素轻财,不务蕴啬。通儒书外,又精七曜,考步逆知人死生祸福,然未尝少出于言,以自矜耀。年四十有六,始隶仕版。凡履历十有八年,至外闽籍又能以恩命追及其亲,始末皆程公之力也。噫!士固有知己若此之厚者乎!然程之所治,政效赫奕,为时名臣,亦赖公左右赞相以成其懿。此其然韩退之所谓「莫为之前,虽美而不彰,莫为之后,虽盛而不传」者乎?公享年六十有七。娶赵氏,封天水县君,先十年卒于雷阳之官舍,至是而合葬焉。子男四人:长曰矩,次曰镒,克家以谨;次曰钺、曰锜,皆应进士举。男孙五人:灌、演、泳、溉、泌。女孙三人。曾男孙一人,曾女孙二人。葬有期,钺持其行状一通,踵门来请,愿得片文以扬先实。之邵让不获已,则摭其荦荦可道者志之,又为之铭曰:
恂恂张公,道侈于躬。艾而从政,位禄弗充。在渭及瀛,谟谋有融。出守雷阳,不陋其俗。正名长稚,教风淳睦。缮城决塘,完固衍足。奏复纷纭,列郡之邸。公莅其职,倖门弗启。以疾乞骸,亦克知止。公有懿德,骞飞不遐。子令孙良,必昌而家。刻文藏之,不诬不华。
按:《四川历代碑刻》第一五二页释文,四川大学出版社一九九○年版。
重修东斋记 北宋 · 胡宗愈
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五○
东斋,蒋公之所常息也。公之治蜀,不鄙夷其民,虽自受诉牒,决狱讼于东厅,间之山阁,与学士大夫讲道劝德,期之以礼乐,亦以审政事之当否而自考焉。归则息于东斋,以颐神明而休筋力。所以待士而如待己,所以治民如治士。观公之志,顾不知宴安鸩毒之不可怀,苟息向晦而思所以随时之义,则所谓宴息者,盖以育自彊不息之德欤!既而公以谤去,蜀人思之,贤士大夫惜之。广平宋公子京考公治迹,绘公像于文翁之室,以致蜀人之思。宗愈假守于此,得公东斋之诗,求昔之所谓东斋,已废圮而不存。公之志泯泯无所考,为之复东斋于显斋之偏,刻公诗于其上。东斋者,公之所建,而息于此者,公之志也。昔者升车褰帷,燕处闭阁,动则远视,居而自责,精义造微,不蕲茍息,公之志其在于斯乎?前乎公固有息而思政者矣,后乎公固有息而思政者矣。人才之不齐如面焉,要之合于理而止。余又为之图国初以来至于今太守之像五十有五人之于斋壁,以审民之思斁。窃取前人之所长以为法,思政事之不逮而改趋焉。庶几不茍息于此,以愧斯斋,亦公之志也。
按:《成都文类》卷二六,四川图书馆藏抄本。
重修威烈侯庙记(庆历三年十二月) 北宋 · 朱炎
出处:全宋文卷五九八
谨按《祭法》曰:「夫圣王之制祭也,法施于民则祭之,以死勤事则祀之,以劳定国则祀之」。至于能禦大菑、能捍大患,率纪祀典,以参元功,斯所以教民本仁义而鬼神也。天子建藩服而分国寄,择端士而为民牧,非止美土疆、职教化而已,亦将俾徇居民之欲、主守土之祀焉。职方员外郎王公之刺是郡也,惠以及下,明能察微,孜孜焉以济物利俗、兴废起坠为念。是郡境水旱不时,公志在恤民,勤于祷请。州城之西隅有壁山威烈侯庙,《图经》云,唐赵延之之祠也。大历中任巴川县令,兼南镇军兵马使。时资、泸夷贼寇掠县境,延之领兵袭之,以功授合州刺史,兼渝、合、资、泸等州经略巡抚使。尝巡历至渝州壁山寨,见石壁上隐隐若有人形,因以香酒奠之。后疾终于此,邑人为之立庙焉,祷有灵应。至咸通二年,夷贼攻逼州城,告神为援,贼众奔败。人见甲兵汹涌,争往驰逐,盖神之阴助也。本所闻奏,敕封威烈侯。自时厥后,邑民信而奉之。或水旱作沴,札瘥并兴,豆觞以荐之,箫鼓以乐之,冥心请祷,其应如答。公既戾止,考是祠制,曰:「神之福于兹民也多矣,何祠之隘陋,庙貌弗完之若是?且小人之室犹逭于燥湿,曷明灵所馆弗蔽于风雨哉」?将命举而新之,有市卒白膺、赵昉等刻状于官,愿以众力葺之,公可其请。举意率从,群材四至,工役齐作,自堂、厨、廊、庑、门、楼、阶级,一更旧制。凡厥神像,并加粉绘。季冬月,绩用告毕。厥搆宏敞,足为祈福之地。乌虖,若神者生而惠及于人,死享庙食,德之盛也;能助阴兵以夷凶寇,忠之效也;祈祷必应,协于至诚,信之昭也。宜其受烈侯之封爵,为邑民之瞻奉,亦不诬矣。炎从事于此,解秩在期,王公以其成绩,俾炎为记,因摭其事实,引为根据,非笔饰耳。时庆历三年十二月朔日,宣德郎、试秘书省校书郎、前权军事推官朱炎记。
按:乾隆《合州志》卷一二,乾隆五十四年刻本。又见嘉庆《四川通志》卷三五。
宿州歌(客有自中兴来,能言四川闻乱,遣兵出援,主将日置酒高会,收其子女玉帛而西。宿州,南北之咽喉也。知州廉能,在任十二载,远近归心,因不纳拜见之礼,责以军前供给。知州既行,宿州遂陷。) 元末明初 · 周霆震
七言绝句 押虞韵
万骑连云发蜀都,宿州一掷似摴蒲。
幕僚摺得流星檄,牙帐朝酣睡未苏。
石初集:自注:客有自中兴来,能言四川闻乱,遣兵出援,主将日置酒高会,收其子女玉帛而西。宿州,南北之咽喉也。知州廉能,在任十二载,远近归心,因不纳拜见之礼,责以军前供给。知州既行,宿州遂陷【按:此诗见石初集卷五,所引为原诗序,非自注。】。
挽周西成母周太夫人联 其十一 清末至民国 · 刘文钦
对联
三迁训子,蔚成文武威光,西蜀赋同胞,明修栈道风相及;
四教兴门,系属簪缨望族,北堂惊幻梦,才过蒲觞景便凋。
注:第一联代贵州省遵义县县长胡羽高撰,第二联代云南军阀唐继尧撰,第十联代哀子周西成撰,第十一联代四川军阀刘文辉撰,其余不详,待考。
挽孙中山联 其五 清末至民国 · 刘文钦
对联
泱机油幕,忆十年戎马,随民治新徽,莫云御李缘悭,鸾鹤声清闻远啸;
访道雪宫,采万国宝书,补官仪旧典,岂竟归槎路断,龙蛇岁赋读离骚。
注:第一联代四川熊克武撰,第二联代贵州戴戡撰,第三联代贵州周西成撰,第四联代贵州窦居仁撰,第五联代四川刘文辉撰。第五联上联“泱机”疑误,待考。
军中记事诗 其三十八 清 · 贝青乔
七言绝句 押支韵 出处:咄咄吟
后土皇天实鉴之,铮铮南八是男儿。
归元双目犹含怒,想见衔髭饮刃时。
按:四川守备王国英,攻宁波西门,于地雷轰击时,帅众奋入月城,适遇夷酋郭士立于故绅吴鉴堂门下,烟燄中挺刃而进,欲手击之,左腿误中火箭,遂被执。其部下传闻异辞,哗谓国英已降贼。及三月间,我兵有自贼中归者,挈其尸至,仆亦在绍兴营中亲见之,面目如生,发后枚子字迹犹未模糊,故知为国英无疑。盖接战时,我兵被伤未死者,夷人咸医药之,颇以小恩相结,欲其归后煽播谣言,以懈我军心。凡我兵误被愚弄,受其厚赠而归者五十四人,而国英独能守义,痛骂不屈而死,于是群言始熄。将军以国英死状据实入奏,旋奉旨照例赐恤。其子锡文以千总尽先拔补。
军中记事诗 其二十八 清 · 贝青乔
七言绝句 押虞韵 出处:咄咄吟
曹娥庙里夜传呼,牛饮淋漓犒百觚。
祭罢蝥弧天似墨,一齐卷甲渡梁湖。
按:将军谓张应云设伏周密,乃自绍兴移营东关。正月二十四日,在曹娥庙祭旗发兵,凡攻宁波西门(即望京门)者三队,金川土副将阿木穰帅屯兵四百人为头敌,游击梁有才、守备王国英等帅四川提标五百人为前锋策应,提督段永福帅贵州提标八百人为总翼长;攻南门(即长春门)者三队,游击黄泰、守备魏启明等帅甘肃提标五百人为头敌,总兵李廷扬帅江西水师六百人为前锋策应,提督余步云帅湖北抚标八百人为总翼长;攻镇海城者三队,游击刘天保等帅河南乡勇五百人为头敌,参将凌长星帅陕西提标五百人为前锋策应,副将朱贵帅固原提标五百人为翼长;攻招宝山威远城者二队,金川瓦寺土守备哈克里帅屯兵三百人为头敌,都司聂廷楷帅山东、河南北勇六百人为前锋策应。宁、镇二城之间,濒江有村曰梅墟,参将李俸举、都司谢天贵帅山东北勇七百人屯其地,以截𠸄夷中路,张应云等帅四川督标兵及山东北勇一千二百人屯骆驼桥,为后应;文参赞帅总兵恒裕、副将德亮带陕甘兵二千人屯长溪岭,为总应;将军自帅提督陈阶平、总兵尤渤等带四川、河南兵二千人屯东关天花寺。
军中记事诗 其一百十二 清 · 贝青乔
七言绝句 押灰韵 出处:咄咄吟
狂花撩乱扑苏台,鲜荔如何比艳来。
差胜荆江秋汛急,青莲开后白莲开。
按:随员中杨熙年最少,颇好狭邪游,与知州段洪恩为中表亲。洪恩,四川人,父琨,曾任松江提督,故洪恩侨居苏州阊门外。阊门故多娼妓,熙每过苏,必与洪恩遨游曲巷间。青楼讹杨姓为扬威,民间所以有将军私嫖之谣也。定海有妓名鲜荔支,色艺双绝,典史詹成功夙眷之。及城陷,鲜荔支为夷酋所佔,成功情不能断,前往续旧好,遂被擒去。郑鼎臣闻之,亟以数百金赎归,盖成功固鼎臣麾下管带乡勇之要员也。嘉庆初,襄阳武举人齐林,娶山东卖駴女王氏为妾。知县某闻其美,欲夺之,林不可,遂诬林为皖贼宋之清之党,斩之。王氏挟林遗赀遁入青莲庵为尼,散财结党,戕官执仇,为大股白莲教,即所谓齐二寡妇也。
军中记事诗 其八十六 清 · 贝青乔
七言绝句 押微韵 出处:咄咄吟
陡见昆阳屋瓦飞,耳烟鼻火出重围。
翻身投入清凉国,一点冰心透铁衣。
按:山阴城隍庙,借设火药局。六月十四日黄昏,猝焉火发,燄亘霄汉,台榭飞去半角。四川乡勇何得胜等七人适在庙,被轰,头额焦烂,出投府山河,衣燄既灭,命亦随毙。先是三月间,上海火药局失火,四月间,杭州火药局失火,皆燬屋伤人,而上海被祸尤烈。盖管理火药之员,适延客高会,妓乐满堂,霹雳一声,荡成灰烬。三次凡轰去火药四万觔,事后细究失火之故,均莫知其所自也。或曰火药积多,每有内铄之患,或曰汉奸潜下火种。
登黄鹤楼 元末明初 · 梁寅
七言律诗 押冬韵 出处:黄鹤楼集卷上
一楼雄构跨南封①,乘暇高登喜后从。
落日冯栏空醉眼②,清风飞舄散吟踪③。
白吞吴楚临秋涨④,翠接岷峨挹晚峰⑤。
欲赋《远游》心有会⑥,渚云洲树对从容⑦。
【校注】
(1)封:封域,封疆。“南封”,犹南地。
(2)冯:凭之古字。今作凭。空:廓大。“空醉眼”,使醉眼为之一空。
(3)飞舄:舄,鞋。东汉王乔,明帝时为邺令。每月朔自县诣台。帝异其数来而无车骑。侦知其临至时,辄有双凫从东南飞来。因伏伺凫来,举罗张之,但得一双舄。见《后汉书·王乔传》、干宝《搜神记》。后沿用为县令的典故。
(4)白:指江水之白。
(5)翠:指山色。岷峨:即峨眉山,在今四川省境内,因其为岷山北支,故称岷峨。一说岷为青城山,峨为峨眉山。挹:通“揖”。《荀子·议兵》:“拱挹指麾,而强暴之国莫不趋使。”又《富国》“挹”作“揖”。
(6)远游:《楚辞》篇名。王逸注:“《远游》者,屈原之所作也。屈原履方直之行,不容于世。上为谗佞所谮毁,下为俗人所困极,章皇山泽,无所告诉。乃深惟元一,修执恬漠。思欲济世,则意中愤然,文采铺发,遂叙妙思,托配仙人,与俱游戏,周历天地,无所不到。”“欲赋”云云,欲效《远游》而赋之。
(7)渚云:水洲上的云。崔涂《孤雁》:“渚云低暗度,关月冷相随。” 洲树:指鹦鹉洲的树木。
诗中有“乘暇后从”“飞舄吟踪”之语,作者时当为江夏县令。观诗意,作者仕途似有不得意处,故赋《远游》而心有所感。
春晚书怀 南宋 · 陆游
七言律诗 押支韵 创作地点:四川省成都市青羊区
万里西游为觅诗,锦城更付一官痴。
脱巾漉酒从人笑,拄笏看山颇自奇。
疏雨池塘鱼避钓,晓莺窗户客争棋。
老来怕与春为别,醉过残红满地时。
按:清厉鹗《宋诗纪事》卷三九引《韦斋集》作朱松诗。然集中无此诗,且朱松生平未至蜀,当系厉鹗误收。